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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多安命悬一线”、“如果埃尔多安输了,土耳其会发生什么事”、“埃尔多安答允败选会交出权力”、“如果埃尔多安输了,恐将推翻大选结果”,土耳其大选前,西方媒体充斥这类标题,似乎在土耳其掌权二十年的总统埃尔多安这回输定了,但经过两轮投票,六十九岁的埃尔多安以超过五成二得票,击败反对派候选人克勒奇达尔奥卢,成功连任。这位曾经透过手机视频露面粉碎政变的土耳其政治强人,今次又是靠什么保住大位?
有分析认为,埃尔多安在大选前的确处境不妙,国内经济不景、通胀高达百分之四十四,土耳其里拉触及历史新低,加上今年二月发生强烈地震造成严重伤亡,令他的民调落后于反对派候选人。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埃尔多安深知国民反美情绪根深蒂固,虽然土耳其与美国同属北约盟友,但成败攸关,危急时刻借拜登名字一用,将反对派候选人与拜登“捆绑”,公开指摘反对派候选人克勒奇达尔奥卢与美国总统拜登联手要推翻他的政府,形势逐渐改观,最终击败对手,赢得下一届五年任期。
有意思的是,拜登对埃尔多安所做的这一切装作看不见,伊斯坦布尔大选战火刚熄,拜登与埃尔多安通电话,据媒体引述拜登说:“我和埃尔多安谈过。我祝贺了他,他想解决F-16战机的事宜,我告诉他美国希望瑞典能加入(北约),所以让我们来解决这些问题。”政治就是这么回事,如果埃尔多安输掉大选,那他就什么也不是。政治讲实力,现在,拜登需要他,因为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后,芬兰与瑞典放弃中立,于去年五月申请加入北约,但土耳其未同意瑞典加入。
拜登有没有与土耳其反对派联手要搞垮埃尔多安,土耳其不久前发生一场针对埃尔多安的政变是否与美国中情局有关,外界难以了解内情,但拜登和西方领袖不喜欢埃尔多安是公开的秘密。埃尔多安毫不掩饰复兴奥斯曼帝国的梦想,与西方价值观存在“文明的冲突”。其中一个例子,是两年前埃尔多安下令驱逐十名来自北约国家的大使,原因是他们声援土耳其的异见人士,拜登在罗马G20峰会期间当面警告埃尔多安,避免任何无益双方关系的仓促举动。去年普京挥师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之后,土耳其没有跟随北约立场制裁俄罗斯及军援乌克兰,而是继续与普京保持密切关系,埃尔多安还与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一起成功协调俄罗斯同意乌克兰透过黑海出口粮食。这一切,拜登会怎么想,埃尔多安心知肚明,敢于公开指摘拜登想要推翻他,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更不怕拜登翻脸。
但拜登没有和埃尔多安翻脸,他需要埃尔多安。土耳其地处欧亚两大洲交界,扼守黑海唯一通道,具有无可替代的地缘战略意义,这是埃尔多安敢于对美国和北约盟友说不的最大本钱。俄乌冲突近期有升级趋势,俄罗斯一日之内两度以战斧式巡航导弹攻击乌克兰首都基辅,紧接着传出莫斯科有建筑物遭到无人机攻击,战火蔓延到俄罗斯境内已是事实。另一边厢,有欧洲火药库之称的巴尔干半岛,塞尔维亚军队集结科索沃边境,北约军队严阵以待,双方随时爆发全面冲突,塞尔维亚立场亲俄罗斯,情况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颇为相似。此时此刻,拜登和北约更加需要土耳其,至少是不希望埃尔多安倒向普京,他抛出F-16交换土耳其同意瑞典加入北约的话题,明显是想修补与埃尔多安的关系,这是拜登的无奈。相比之下,普京祝贺埃尔多安的言词显得窝心得多,他说“赢得大选是您担任土耳其总统期间忘我工作带来的合理结果”,后面还有一句“也是土耳其人民支持您实施自主且独立外交政策的直接证明”,就不必多解释了。
土耳其大选尘埃落定,埃尔多安能否尽快修补民意撕裂,稳定局势,仍有待观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成功连任之后的他依然需要和美国合作,但不会迫于拜登和西方压力而在瑞典加入北约问题轻易作出让步,在俄乌冲突问题上,依然不会听美国和北约支笛。在这次土耳其大选中,敢于对拜登说不的埃尔多安赢了,这是美国霸权衰落的又一个例子。